自地门之战后,苍越孤鸣仍回了苗疆做他的苗王,千雪孤鸣也想起了一切,却唯独,忘了一个人。
“千雪王叔”
“做啥会?”
“祖王叔他...”
“谁?”
今至隆冬,烈风刮骨,大雪深数尺。
苍狼想起许久未见千雪王叔,下朝后便动身赶往北疆。
说来千雪孤鸣住在北竞王府原是这般。
那日,叔侄二人初回苗疆不久,苍狼极力挽留王叔同住王宫,而依着狼主肆意浪荡的性子定是不肯守着那威严森森的宫殿,一合计,摸了摸鼻子装作漫不经心得道:“那就把北疆的那什么王府给我吧。”
苍狼愣了愣神,说:“好。”
快马一日就到了北疆,再至王府,眼前早非昔日的繁华瑰丽。
苍狼遍寻狼主不见,捉婢女一问方知,果真是耐不住性子已不知去哪儿行侠仗义去了。
挥退两侧,苍狼独自走在王府之中,悬梁、门廊、大殿、后花园,一切都熟悉而又陌生。
后花园已无花,是一片银白的积雪,压着易折的枯枝。
园中的石桌石凳倒是被打扫得干净,苍狼缓步走向桌凳,身后白雪一步一印,可知明朝日升又是化为无端。
那年的雪也是这般大,苍狼看着眼前的旧景有些出神。
当时的小苍狼年方十岁,自小便被父王推给祖王叔带大的他一直寄居在北竞王府。
“小千雪啊,咳咳...”北竞王竞日孤鸣此刻正裹着大袄坐在后花园吃冷风,美其名曰赏雪。
“你个药罐子知道自己身子虚还出来看什么雪!”狼主倒是风风火火,闻声而来,“喏,你的药。”手里的药盅被用力甩在竞日孤鸣面前,震得发响。
“我的小千雪果真还是心疼小王的。”竞日不为所憷,捧着心口仍是一贯的笑意吟吟。
“你够了,嘴里白的心里黑的。”狼主语气愤愤,“快吃药。”
“诶,小王衾影无愧呐。脱下给你瞧瞧?”
“懒得理你!”狼主转头就走,走得是快,却是只夹着尾巴的狼。
“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
小苍狼在一旁看着竞日孤鸣直不起来的腰,也不知是笑的还是咳的,不禁问道,“祖王叔,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戏弄千雪王叔呢?”
“大概这是世间唯二使我快乐的事情吧。”
“那另一个呢?”
竞日顿了顿站起身来,望向千雪离去的方向,似有似无得叹了一口气。
良久才答话。
“我怕自己会后悔。”
“后悔什么?”
苍狼觉得那时祖王叔的背影有些冷,厚重的衣物都挡不住的冷。
“后悔...后悔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吧。”
“怎么会,祖王叔一定会长命百岁!”苍狼忍不住急声道。
“苍...王上你怎会在此?”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回忆。
“千雪王叔”苍狼抖了抖衣上的霜雪,回头就看到狼主抱了两坛子酒诧异地看着自己。
“不是知道我有好酒特意赶过来蹭喝吧?”千雪笑嘻嘻的抱着酒晃过来,好似心情不差,“来来来,一人一坛。”
“苍狼不胜酒力,还是改用杯子吧。”
“随你随你。”
如此,相交对坐,一人是大口喝酒,一人是浅杯随饮,那些话可畅所欲言那些话又讳莫如深二人都心知肚明。
狼主酒力好,饮得快。想当初苗疆三杰,三人齐聚可是有喝垮过一个酒庄的战绩,哎,都是想当初了。
苍狼就一直听,听着狼主说往事,大多都是儿时如何如何,然兴致勃勃说至一半总会闭嘴不谈转而去说后来他闯荡江湖那些年的事。
江湖好啊,刀光剑影,快意恩仇,不爽就干,黑的白的不像宫里那么不清楚,权势地位他千雪孤鸣也不稀罕,好酒好友便已足够。现在酒是还有,友么,不聊也罢。
不多时,狼主已喝得大醉,也不知是酒醉人还是人醉酒,垂头蜷尾,像一头斗败得狼崽。
“千雪王叔,你真的不记得祖王叔了么?”苍狼又试探着问了一句。
“谁谁谁,让他滚。”狼主不耐烦得翻了个身,仰头把整坛酒一饮而尽,才气喘吁吁地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隔了好一会儿,苍狼怕他着凉,起身推了推他,却是纹丝未动,只闻嘴里嗫嚅不清,凑近翻覆几次才勉强听得,“不记得...才能不恨啊...”
语毕,手中提着的酒坛脱力落下,入雪无声。
大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纷纷杂杂,掩盖了一片淋漓,天地静寂,唯苍狼一人自饮自斟。
冬风如有意,杀尽别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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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苍狼OS
苍狼一遍一遍的灌酒,其实是在踌躇一件事,“该不该告诉千雪王叔,祖王叔还未死呢?宝宝只想安安静静推个CP,宝宝心里苦QAQ”